投资是一件特别老土的事情

雪球球主曾经说过,他在资本市场上生存靠的是:自私(不管别人输赢)、冷漠(不关心别人买卖)、懒惰(不盯盘)、愚蠢(搞不清楚大多数事情)。我觉得非常有道理,不过对我来说,还有一件事情特别重要,就是老土。投资,是一件特别老土的事情。

我先给大家讲一个西格尔教授《投资者的未来》中案例。

1、IBM还是新泽西标准石油?

假设我们回到了1950年,现在有这么两家公司:老牌公司新泽西标准石油(现在叫埃克森美孚)、新兴的IBM。你需要选择其中的一家长期持有,你会怎么选?

为了帮助你选择,我们可以开启“上帝视角”,把这两家公司未来50多年的每股收入、股利、利润的增长情况告诉你,如图。

在那个年代,新泽西标准石油公司所处的石油产业是一个典型的“老土”的行业(甚至是一个缩水的行业),比如:1950年,石油产业公司市值占全美股票总市值的20%,到了2000年,这个数字已经下降到了5%。而IBM所在的信息技术行业则是一个高速发展的新兴行业,科技公司占总市值比重从1950年的3%提升到了18%。

假设你已经开启了天眼,得知了以上的这些信息,你会把钱投到哪家公司?可能大部分人会选择IBM。然而,有趣的是,半个世纪后带来更好投资回报的反而是“老土”的新泽西标准石油公司。

为什么会这样呢?我觉得有这么几个原因。

第一、人们容易给时髦的事物、新鲜的事物支付溢价。比如,IBM在1950年-2003年的平均市盈率是26.76倍,再比如,新上市的公司估值往往偏贵。相比之下,人们对“老土”的事物反而存在偏见,容易折价,比如新泽西标准石油在1950年-2003年的平均市盈率仅12.97倍。

第二、分红的作用。老土的公司对改变世界不太感兴趣,所以不需要支付高风险的资本开支,比如尝试研究一项伟大的(但万一失败,则会打水漂的)新技术。相反,老土的公司会把节省出来的资金,以分红的形式给到股东,较高的分红率可以让投资者购买到更多的股票,长此以往,这样的加成效应是巨大的(也是人们往往会忽视的)。

第三、时髦的事物(公司)商业模式可能还处在不停地变化之中。相比之下,老土的公司商业模式很稳定,不会轻易被时间改变。

商业模式不被轻易改变的好处是什么呢?我们可以看一下1957年-2003年投资收益最好的20家公司,这其中消费公司占到了11个,在我看来,这些公司大部分做的都是特别“老土”的生意:

比如排名第一的菲利普莫里斯:100年前和现在销售的万宝路,并没有多大的区别(还有两家烟草公司同理);比如生产糖果和棒棒糖的小脚趾圈公司,100多年以来,除了糖果尺寸,几乎没有任何变化;再比如箭牌和好时公司的产品也跟100年前如出一辙;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不用多介绍了,毫无疑问也是特别“老土”的生意。

我为什么更偏爱老土的公司?再分享一个更贴近生活的例子。

2、白色家电还是黑色家电?

白色家电主要包括空调、冰箱、洗衣机等(代替人们进行劳动的),黑色家电主要包括电视机、游戏机、DVD等(给人们提供娱乐的),都是家电行业,好像区别不是很大?其实不是。

白色家电是一个典型的特别“老土”的行业。大概从20世纪70年代之后,白电的技术已经非常成熟了,比如1974年,空调已经可以在低噪音的情况下制冷,之后的几十年技术进步非常缓慢,而且用户的需求也相对简单,不需要太多互动(新增的一些功能如冰箱变成三门、多门,这都是附加功能)。然而,在这样一个老土的领域,投资的回报反而是很好的,看看美的、格力就知道了。

而黑色家电则是一个不断推陈出新的行业。比如电视机,从黑白电视机到彩电再到液晶,从模拟电视到数字电视再到网络电视,从球面到平面再到曲面,技术进步之快,稍不留心就会被颠覆,黑电企业赚的钱需要不停地投入到新领域中,自由现金流很少,这样多变的领域,投资人很难获得可观的回报(参考创维、TCL等)。

3、社会价值和企业价值

诚然,这个社会的发展一定需要创新,从内燃机到电力再到互联网,创新改变了人们的生活和经济运作的方式,老土的公司办不到这一点。但有时候,我觉得社会价值和企业价值是矛盾的,比如现在医学界最难根治的疾病是阿尔茨海默病,药企们在这方面的研发投入可以说大概率都会打水漂,我相信,迟早有一天,会有一家牛逼的药企会攻克这个疾病,但之前也大概会有无数烈士倒在途中。

相对于寻找“能够改变世界的公司”,我们更愿意寻找“不被世界改变的公司”。历史告诉我们,最好还是让别人为这些时髦、创新掏腰包(实际上,群众总是前赴后继地这么做的,并不缺少任何一个人)。

投资是一件特别老土的事情,而我洽洽就是这么老土的人呀。